城市“出圈”新嘗試:
真實故事引發共鳴
符號和故事: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奇妙之城。
責任編輯:戴春晨
牛年春節前后,優酷視頻首播的《奇妙之城》端上來一碗“鄉愁”味的雞湯,不僅讓“原年人”隔著屏幕回了一趟家,也掀起了一陣“打卡”熱潮。
這部紀錄片所展示的六座城市,大多成功引發傳播爆點,其中重慶篇相關話題閱讀總量超過10億。
曾經或者正在這幾座城市生活的人們,都在網上分享自己的城市記憶,瞬間讓這幾座城市擁有了一批戰力十足的“自來水”(不請自來的粉絲上網水帖)。
雖然這次出圈也不乏流量明星,如肖戰、周深和吳磊的功勞,但是《奇妙之城》能夠受到片中各城市當地居民的歡迎,也證明了這是一次接地氣且成功的城市形象傳播。
那么,《奇妙之城》究竟做對了什么,才能以8.7的豆瓣高分問鼎優酷人文開年的爆款紀錄片?
重慶百度指數變化趨勢
廈門百度指數變化趨勢
貴陽百度指數變化趨勢
(注釋:上圖為百度指數中的城市地區資訊指數圖。以重慶、廈門和貴陽為例,在對應劇集播出后不久,當地關于奇妙之城的資訊指數都達到了峰值。其中重慶的搜索指數最高。)
反網紅化標簽,聚焦城市底蘊的符號
在符號互動論的提出者米德看來,生活中各種各樣的符號本身并不存在意義,除非獲得人們共同的承認。
而對于一座城市也是如此,社交媒體中人們對“網紅打卡地”無限推崇,從而形成一種對城市標簽化的認知模式,而資本力量又可以輕松從這種簡化的偏見中獲利,進一步加劇惡性循環。
但是《奇妙之城》團隊從創作之初就欲與“網紅模式”保持距離,導演蕭寒曾在采訪中坦言,希望借《奇妙之城》讓未曾來到這座城市的人,尤其是深度旅行愛好者產生向往,而非包裝成網紅打卡地。
節目的撰稿“綠妖綠妖”也在微博講到,找人吃飯喝酒,一點點打撈城市的故事,好像一座城市慢慢對你打開心扉。
而撕掉網紅化標簽,聚焦承載城市底蘊的符號,恰恰就是《奇妙之城》的成功秘訣。
比如眾多外地人認為重慶是一座網紅城市,說到重慶就想到火鍋小面和解放碑等等。但是重慶篇中則選擇了更能突顯重慶歷史和特色的角色,比如其中一位是摩托車的狂熱愛好者猩猩,而重慶的嘉陵摩托車曾一度被冠為中國摩托車之王,為年輕的觀眾撕開了個了解重慶工業歷史的口子。
再比如貴陽篇中,周深在溶洞里哼唱《傳奇》引來回聲裊裊,以及年輕人貝姨和一焱對自然詩意的眷戀更是折射出貴陽所獨有的、坐落于山水之間的別樣城市風情。
對真正曾經或正在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人們,他們和城市之間有著故事作為連接。諸如“網紅”之類的標簽,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定義,難以借此去產生城市的身份文化認同。
盡管《奇妙之城》刻意遠離了網紅城市的標簽化敘事,但如潮的好評和超乎預期的流量也證明了:其選擇的城市符號同樣能獲得人們的認同。
和大同小異的網紅點相比,《奇妙之城》用真實的城市個體故事來引起觀眾共鳴,而這恰恰是因人而異,難以復制的。
流量明星+紀錄片,給紀錄片一次年輕的機會
相比于反標簽反網紅,《奇妙之城》給人記憶最深刻的創新點,應該是其率先嘗試“流量明星+紀錄片”的模式。
片中每一期都有一位藝人深度參與,周深、肖戰、吳磊、白宇、許魏洲和王曉晨的名字也成為每集片名的開頭,讓人看起來好像是綜藝節目。
但是,片中的藝人并沒有如平日里背負著偶像的光環,而是被拉低成一個個普通人,頂著“歸鄉人”“引路人”和“游子”的身份講述自己和這座城市的日常和愛恨糾纏,也無限拉近著觀眾、角色和城市的心理距離。
比如重慶篇中,肖戰走在街邊指著一家網吧說,這是他中學時常來消磨時間的地方,又感嘆已經很久不曾來過。貴陽篇中,周深在返回母校之后,和學弟學妹們逗樂玩耍,還在校門口旁邊曲折的小巷里找到自己上學時最喜歡的燒烤店。
不過,對于影片來說,明星不僅讓城市探索片一掃以往宣傳的色彩,更關鍵的是給看似嚴肅的紀錄片帶來了流量。導演蕭寒也曾表示,雖然宣發團隊感覺像綜藝,但他依然認為片子屬于紀錄片,而且吸引了更多的年輕人。
用戶畫像數據確實證明蕭寒的這一論述?!镀婷钪恰返挠^眾主要是30-39歲的女性,這部分群體占比達到50%,其次是20-29歲的群體。
但這種新嘗試無疑也引發著爭議。流量明星的加盟是否會導致關注失焦?比如肖戰本身又集“喜愛”和“抵制”于一身的IP,他的加入會不會導致喧賓奪主,從而稀釋人們對作品本身質量的關注?
從百度指數上看,《奇妙之城》的熱度最高峰出現在肖戰出鏡的重慶篇上線的次日,此后《奇妙之城》的討論聲量便一路走低,盡管后續包含吳磊、許魏洲出鏡的影片陸續上線,卻依然無法再引起網絡關注的顯著提高。
紀錄片《奇妙之城》百度指數變化趨勢
城市景觀:經濟和文化價值的變奏
不論是城市符號的選擇,還是流量明星的加盟,《奇妙之城》這部紀錄片中心依然在于探索城市景觀,從而挖掘城市的文化價值。
由此我們借助城市文化-經濟模型,來對《奇妙之城》這部紀錄片中展示的城市景觀進行分析,以此尋找城市形象傳播中城市景觀的規律。
城市文化-經濟模型分為四個象限。
第一象限中的城市景觀同時具有高經濟價值和高文化價值,因而具有高品位和昂貴的特征,這也就代表著當下流行的網紅店和打卡地。
下方的第四象限中,城市景觀雖有高經濟價值但缺少文化價值,也就反映出土豪的特征。
而在第三象限中,經濟文化價值都貧乏的城市景觀往往會被人們看作是落后和低級的,具體可以表現為蒼蠅小店和不起眼的建筑等。
而在左上方的第二象限則反映出高文化價值和低經濟價值,這類城市景觀往往被認為是先鋒而有情調的。
憑借這個模型進行分類,我們可以發現:《奇妙之城》中展示的大多數都落在了第三象限中的位置,比如周深在貴陽上高中時學校周圍的燒烤店,肖戰在重慶回憶自己已經很久沒來上網的網吧等等。
但是,作為觀眾的我們會發現,我們并不會秉持著看待第三象限的態度來看待這些城市景觀。相反,我們會用看待第二象限的態度,甚至是第一象限的態度來欣賞。
正如導演蕭寒所想傳遞的一大價值理念——發現身邊平凡的美好。
而促成這一反差的關鍵,就是“人”和“故事”。
《奇妙之城》中褪去光環的明星以及靈魂有趣的素人,都在展現著人與城市之間的“獨家記憶”,而這恰恰是改變觀眾觀感的關鍵。
所以我們才能看到,即使《奇妙之城》選擇了第三象限城市景觀作為符號,也可以利用“人”與“故事”來改變觀眾的態度,實現一種“向上的錯位”。
最后,《奇妙之城》是一種城市出圈的新嘗試,在人們已經對社交媒體中標簽化的“前臺表演”近乎厭倦的當下,它通過紀錄片這一媒介手段來展現出一座城市的“后臺”,讓人們能在明星以一種普通人的姿態來講述一座城市的故事時,產生共情。
它不像網紅一樣有著同質化的追求,而是喚起觀眾自身對城市的記憶,讓每一個人都有一座奇妙之城。
網絡編輯:鄧麗萍